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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個有抉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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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帶著四五個太監並著一群內府令的下人們,浩浩蕩蕩的進了榮國公府。他們第一個要封查的,不是賈政居住的榮禧堂,而是賈赦的小院。此時他們沒有使用讓任何賈家原本的下人,都是從內府令的一些機構調換過來的。幹活效率快,有成效。

邢夫人抱著賈琮看著自家神色坦然的老爺,一聲不吭的看著那些太監將她的妝匣快速清點記賬,然後貼上封條。她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神色安然。在一個宮女過來清點她身上的首飾的時候,她也是坦然的紮下來遞給對方。很快,賈赦、邢夫人並著一兒一女身上都清潔幹凈。除了一身衣服外再無其他。不過好在,小孩子身上的皮草並沒有去掉,還能保個暖不至於凍到。

賈赦這邊封箱裝點,然後大宗的從街面上找來的搬工將那些箱櫃包袱按照太監的要求,分類擺放在了榮禧堂正對的院子內。

賈政回到家中就向賈母說明了皇帝分家以及自己因為元春升遷的事情。賈母雖然聽著覺得奇怪,但是好在眼下看著都是好的也就沒有過多的追究。畢竟來的是內府令的人,若是旁的她必然能擺出幾分氣勢來。可內府令中人,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那麽日後別說自家兒子的前程,就是宮裏的元春也會受到牽連。她帶領著王夫人,還有一桿子的伺候人很是乖覺得摘下身上的首飾物件,看著內府令的進行清查。

對於內府令清查的內容,賈母很是坦然。因為這整個賈府在她讓那個女人去見閻王後,她就一直當做自己的東西在經營。因此很多東西,都是保存完好並且賬目清晰。看著那一筆筆的賬目,負責清算的幾個大算盤都很驚訝。不過想來,人家母子占據了正房可不是就當自己的經營了。

為了方便清查和撇清自己的關系,賈赦賈母賈政等一幹人住進了隔壁的寧國府客房。這趟分家,整整清算整理了六天才完成,其中最讓賈母震驚和賈赦雙目凸出的,是被收監的賴大一家。很多在賈赦小的時候,記憶中壞掉或者報了損耗的好東西,都在他們家找到了完整的。內府令中有懂得這類的,說是偷梁換柱。這讓賈家此時的主子,都恨不得撕了那一家人。

不過好在那家人跟賈赦沒多大關系,他只是震驚於他們的貪婪。賈母到是想著如何尋了關系,讓那家人死在牢獄裏面。最好當天進去,當天就死。

賴大家的是她的陪房,關於她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太多。若是活著,只要不出事那就是個好的。可是眼下已經出事了,只要進了牢獄,就怕他們家反咬一口。

輕點完,內府令的按照上頭下來的內令將家具、銀錢、珍寶等分成兩份,一大一小列了賬簿給賈赦和賈母過目後。小的給了賈政,讓他簽字畫押了。簽字當天,他們還安排了四個年輕的紅蛇衛在一邊。賈政領了自己的東西,去了曾經賈赦住的地方。而賈赦則安排沒有貪墨的仆人,將家具擺設等東西,安排到了梨香院。那個院子雖然小,但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二進的小院子,並隔壁的一個二層包廈。正好他帶著媳婦住在後罩瓦房內,賈璉和王熙鳳回來就可以住在前院正院。外面的東西都輕點入冊收了起來,他擔心他一旦去放牧後這裏沒人管,就托了王熙鳳留在這裏的管事。那是王子騰親手j□j出來,給半子出嫁用的。畢竟他兒媳婦的嫁妝,就是當時那些內府令,看著都吃驚。

有了王子騰,就不擔心這人走了院子裏的東西出問題。上面都貼著內府令的封條,他跟邢夫人取用的只是他母親和祖母的嫁妝以及邢夫人自己的嫁妝和體己銀子。弄好這些,他就帶著除了一千兩的過日子錢外的所有銀子去了戶部。還了他那祖宗積攢下來的欠銀還有剩。雖然只剩下寥寥不過三萬兩的銀錢,但是比照著賈政哪裏只能拿出十五萬兩來說,可是讓人喜歡。很多人都說,賈赦就是一個憨厚一些,腦子有點不對。但是人憨厚啊!皇上讓你還,你就真真的還了。皇上那裏有底子,榮國府分產祖產中的銀子只有不足二十八萬。

賈赦在分銀子的時候,說對半了。畢竟弟弟要孝順老母,哪怕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有教養之恩的。一人不足十三萬兩的銀子。賈赦有單獨拿出了三萬兩給了賈母,說是日後自己去養馬了,沒有辦法孝敬了。這樣,賈政幾乎拿了一個大頭。對於這點,賈赦為人憨厚這一點就更加深入人心了。

誰不知道那些後宅陰司?當年榮國府的事情,那家權貴後宅沒有拿著當樂子看?最後好好的一個少年郎,楞是被逼成了一個整日後宅酒色之徒。很多人都等著看榮國府的熱鬧呢。都在琢磨,這賈赦什麽時候發動,會不會等賈母去世在鬧一場。可是人家沒有,人家就在新帝登基的第一次新年朝會上,以希望報效為主做了。之後還把大巴的銀錢給了對方。在還戶部欠款的時候,竟然傻得把弟弟那邊也還了三萬兩。

賈母坐在寧國府的椅子上,賈珍的媳婦尤氏陪在一邊。王夫人去曾經賈赦的院子,現在掛著賈府的三進宅子處整理安排去了。

賈赦原本的院子,是分成左右設計的。從開了的偏門進入是影壁,需要走過一段距離才會越過平門見到進入正院的垂花門,也就是常說的二門。入了二門,是一個狹長的院子,兩邊左右廂房具有。中間甬道用青石磚鋪地,院子中擺著黑陶大缸裏面裝滿了水。因為院子狹窄的關系,所以游廊也是以兩人並排的寬度建造的。

通過游廊,繞過正房就是通向後院的兩個耳門。耳門後,是一個獨立的院子。只有正房一間帶兩個耳房,沒有廂房。一般是家主夫妻的住所,由於賈赦一直獨自住在正房內,邢夫人就住在哪裏。眼下賈政一家要搬進來,這個後院就讓給了賈母。將其中一個耳房做了庫房,放置賈母的嫁妝外,也顯得很是緊吧。在榮國府榮禧堂後面的罩房,賈母哪裏可是有一邊兩個並四個廂房的。

這個院子除了通向後方的游廊外,還有一個向右側開的月亮門,圓形的門外是青翠欲滴的花園亭子。太湖石累積的假山和種著茂盛的梅樹,加上角樓的翠竹等。景致很有一副江南園林的感覺。

從這個院子再往裏走,是一個有著四個廂房,一座正房的大院。雖然依然是狹長,但到底比前兩個要大得多。王夫人決定,若是賈母不想靠近前面,就讓她住在這裏。自己到前面去,正好能跟自家老爺親近一些。只是姨娘什麽的,就不太好安排了。昨夜裏她同賈母商量的,是賈母住在正房後面的半後罩瓦。而自己帶著兩個姨娘和三個孩子住在後院。

後院臨前通過游廊的一個口子,入內的是一個小巧的獨立的院子。雖然距離前院等地方都很遠,但是這個院落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如果不看那開著的兩個門,就是一個一進獨側廂房的小院子。院內挨著種著兩棵已經老粗的香樟樹,這裏原本是迎春的院子。但是搬家後,這裏就成了李紈和賈蘭的歸所。

本來王夫人是想著讓寶玉住在哪個院子的,但是被賈母阻止了。李紈母子到底是守節的,若是苛刻了日後對宮裏的元春也是不好。皇上這次看著升了賈政的官職,但是分家的事情也是一種提醒。元春上位的日子,到底有些不妥。

李紈的院子正房和剛剛那個正房相鄰,後面是一流的後罩瓦房。丫頭婆子的,可以住在哪裏,靠近伺候。對著正房的,還有一個月亮門。正對著的,就是剛剛那個小花園子。花園子靠外的,是一道寬敞的游廊。原本有著一個門開向榮國府,因為內府令的關系已經封閉了。在榮國府那邊,也有瓦工正在砌墻。只是,在寧國府那邊,靠著賈母院子的游廊位置,卻在開一道門。

王夫人這邊安排下人將東西規制好,那頭賈母看見賈珍走進來就揮退了尤氏陰沈著臉開口詢問:“事情辦妥了?”

“回,老太太。已經妥了,只說是讓他們家的兒媳婦送些飯食酒肉的。說日後是要被發配煤炭窯子,怕是會見不到了。左右的與我們沒什麽幹系。”賈珍獻媚的笑著,他可是因為這件事情,從自家這個老祖宗哪裏得了不少的好處。橫豎就是處理幾個下人,日後兩家相鄰怕是會更好。

“嗯!”賈母聞言,放下了心她點了點頭稱讚道:“你辦事,到底比旁的讓人放心。”

“承老祖宗誇獎了!只是,我琢磨著那院子到底小了些,我們府裏人也不多。不如在寬出一部分來,正好等著日後蘭哥兒、寶玉長大了,成婚可用。”

賈母聞言,有些喜上眉梢。這個賈珍雖然也是個酒囊飯袋的,但到底在揣摩人心上要高於旁的。那院子自己看了,到底是小了。當年若不是璉兒的岳家是哪個王子騰主事,自己也不會讓他跟鳳丫頭住在大院內不錯的二進裏面。不過想到眼下正分了家,就貿然動土皇上那裏若是知道,怕是不太好。她擺擺手:

“暫時先這麽住著吧!寶玉蘭哥兒到底小了些,就是要成婚也是日後的事情。到時,你這個做老哥哥的還不得給弟弟侄子弄兩間蓋房子的地方?”

“那是一定的,怎麽說的我們這支也就你我兩家。”賈珍沒有細說到底是哪兩家,但是這句話卻討了賈母的開心。畢竟眼瞅著賈赦已經不同他們一路,日後能夠撐起來的必然還是賈政這個四品官不是。他現在也不過是個三品的將軍,又沒有實缺。

二月初一,賈赦將整頓好的行李和安排好的人手一一重新交代後,就跨上馬帶著邢夫人並迎春、琮哥兒和四個婆子、四個管事十六個丫頭加上一些地下粗活的人駕駛著寬大的馬車上路了。他走的很安靜,同以往的不同。直到傍晚有人看到王子騰從城外回來,才知曉這位自請去西山馬場養馬的三等將軍走了。

京城內的人對他的離開很是遺憾,畢竟看了一個年頭的熱鬧沒了。但是京城那些官宦貴戚之間,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熱鬧。因此在二月十五的時候,又一個熱鬧出來了。

皇上在正月初一臨幸了賈府賈政的女兒,這二月十五又臨幸了同樣是從四品,戶部副主簿之一高昌順的女兒。並且,在短短的十日內就將高氏女提拔到了嬪。還給起了一個很不錯的號,叫梅嬪。入主攬雀宮主位。

此時的賈璉王熙鳳夫妻二人已經進入金陵,正式入住賈家金陵祖宅。他們這一支並不是賈家嫡系,只是戰亂起來的時候,占了便宜。現在回來,因為祖宗上的經營到底是有了臉面的。畢竟近些年家中人很少有弟子能夠入朝為官的,就是那做了官被貶了的賈雨村也是少有的人才了。

賈璉安頓好後,並麽有急著去見那些族中長老。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選一個不錯的日子去給母親掃墓。王熙鳳也是三世為人,第一次給這個兩次作為自己婆婆的女子掃墓,很是激動。天已經進入半夜,她還睡不著的睜著眼睛在床上滾。

賈璉在一邊被她滾得煩了,洩憤的將她固在自己懷裏吐了兩個字:“睡覺!”

聽著那兩個字,結實有力的肩膀王熙鳳到底老實了下來。那砰砰的心臟跳動聲,讓她見見覺得安穩。隨著天邊漸漸泛藍,她也閉上了眼睛。

賈家的祖墳是專門找人相看過的,位於金陵城的西邊。馬車快馬過去,也需要一個時辰左右。路不是很好走,加上此時又到了春雨紛紛的季節。賈璉和王熙鳳個穿了一身藏藍色的衣服,沒有什麽繡花圖案。就是王熙鳳的領子和袖口的位置,特意用銀白色的絲線編了絳子縫了上去做裝飾。她簡單的梳了一個發髻,上面帶著一朵兒小巧的銀色簪花。賈璉拎著東西,下了馬車讓王熙鳳在車廂內等他。

賈家的祖墳這些年的整修,門前道路用了青石板不說還立了牌坊。王熙鳳身為媳婦,是不能去墳上的。但是可以送到這裏,她看著賈璉走過牌樓進入那成片的墓區。搓了搓手,並沒有回到車廂中。而是琢磨了一下,讓身邊跟著的秋菊準備了蒲團和清酒,就那麽對著牌樓跪了下去。

她倒了一杯清酒灑在地上,遠處的賈璉已經走得看不見人影。她嘴角勾勾:“婆婆,不是我不去給你祭酒。而是你看這規矩擺在這裏,我若是去了怕是會被裝了豬籠沈湖吧!若是因為這個被休了,你說我多冤啊!”

說到這裏,她噗嗤的笑了出聲。不好意思的用手帕擦擦嘴,她重新倒了一杯酒:“這是第二杯,希望您別介意。媳婦的性子就是如此,喜歡熱熱鬧鬧的。”說到這兒,她擡頭揮揮手讓秋菊他們走遠一些。

秋菊帶著幾個嬤嬤走遠了一些,王熙鳳將酒杯放在一邊,語氣輕柔:“不怕婆婆你怪我,我原本是不信這些陰司報應的。但凡我王熙鳳說能成的,那就是能成。可最終,我還是落了那麽一個下場。你說我對他不好嘛?他一個大男人,每個月只有五十兩的銀子。外面就是吃壺好酒,請上三五個人就要二十兩向上的。更不用說,若是去了窯子,點上兩三個姐兒。您去的早,留下的東西我不知道在哪裏。但是我把我的嫁妝幾乎都要掏空了,為的是什麽?我自己個兒?還不是您的那個敗家兒子嗎?可最後他如何對我的?睡了我的丫頭,休了我……”

她苦澀的笑著,長長吐了口氣:“現如今,我從新跟他過日子了。我知道,眼下的這個不是曾經的那個。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是到死,都念著他。可他呢?娶了新的,忘了舊的……呵呵……”

她倒了第三杯酒,眼眶已經開始發紅。用手帕輕輕擦拭一下,她慢慢起身挺直了腰板看著不遠處的牌樓,上面那大大的賈氏祖地四個字。她彎腰揉了揉膝蓋,什麽都沒有再說而是拿起那酒杯和酒壺,用力摔碎在地上。她在心裏暗暗發誓,這一次……誰敢對不起她,她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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